匿名

什么都有。什么都没有。写完就走。

惯用伎俩 【十】


赖冠霖打开裴珍映家门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仰八叉横在沙发上的朴志训。

 

朴志训看清站在门口的是两个人不止裴珍映一个人的时候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我靠,虐狗啊。

 

“志训哥,你怎么来啦?”

 

裴珍映进屋把赖冠霖的外套挂好,转身坐在朴志训身边。

 

“怎么,谈了恋爱,连我串个门都要提前上报?”

 

“我不是那个意思……”

 

朴志训斜睨了赖冠霖一眼,鼻孔出气“哼”了一声,死鱼一般倒回沙发。

 

裴珍映憋着气左右看了眼,还是起身去把赖冠霖的衣服取了下来,递到赖冠霖面前。

 

“不然你先回去?”

 

“走什么走!这么大一个财主——珍映吃了没,没吃走着,哥请客,呃——你买单!”

 

利索翻身,一跃而起,要是没有撞上茶几的话这一套动作还是很够看的。朴志训顶着面子咬牙硬是忍住没出一声,经过赖冠霖跟前的时候竖着根食指就差没戳他脸上,看人没什么反应也不介意,咬牙切齿拉开门就走。

 

“诶,哥!”

 

裴珍映脸都皱了起来,倒不是别的,他只是觉得朴志训心情很不好,可赖冠霖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帮朴志训纾解。

 

“没事,你也没吃饭。正好一起,吃完了好好休息,我陪着你。”

 

赖冠霖顺着裴珍映后脑勺绒绒的头发摸了摸,给他戴好毛线帽,牵着人下楼。

 

走到楼下就看见朴志训一边揉着腿一边围着赖冠霖的车打转。

 

哼,资本主义腐败!看到这价格不菲的豪车立刻就联想到姜义建,朴志训对着车窗做了个鬼脸——

 

一丘之貉,呸。

 

“你要想砸车我没意见,准备赔钱就行。”

 

我说什么来着物以类聚猪以群分,朴志训对着车窗翻了个白眼随即转身,笑容满面。

 

“辛苦赖少了。”

 

看着裴珍映走近,朴志训连忙拉着人往后座塞,幸好赖冠霖不那么骚包不爱开跑车,要不然他可就连座儿都没有只能扒车顶了。

 

“哥,你……?”

 

关门坐好,裴珍映拉了拉朴志训的手,想问问他怎么回事,朴志训却只是笑,身子一歪靠在裴珍映肩上开始假寐。裴珍映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便只握着朴志训的手,一下一下给他按压虎口。

 

赖冠霖透过后视镜看着,悄悄发出一条信息。

 

 

 

 

 

朴志训看着眼前的菜单免不了又是一哆嗦。

 

虽说花的不是他的钱吧,但花个888吃条鱼,花个666吃碗肉,不是他的风格。

 

“呃……赖少爷,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地儿吧,我知道有一家炸鸡——”

 

“没关系,你随意点,想吃什么点什么。”赖冠霖笑了笑,“你请客,我买单——”包厢门被推开,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他刷卡。”

 

朴志训抬眼一看,姜义建习以为常地在他旁边落座。

 

行,既然是刷姜义建的卡,那我就不客气了!与其让他把钱花在那个莫名其妙的人身上,还不如花在老子的胃上!

 

“这个,这个,还有这些——”朴志训冲着服务生念道:“除了这些,其他每个来一份。”

 

赖冠霖闻言笑出了声。他的手始终藏在餐桌下,暗自握着另一个人的手。

 

看了眼傻乎乎瞪着眼试图阻止朴志训这种仇富行为的裴珍映,赖冠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喊住了服务生:“把海鲜类的都去掉。”

 

“我没点海鲜啊。”

 

朴志训顺嘴回了句。

 

“哦我差点忘了,”赖冠霖反应过来,“你跟珍映认识这么久,应该是知道他吃不了海鲜的。”

 

“我是因为姜义建不能吃——”

 

突然噤声。

 

朴志训觉得气氛哪里怪怪的。

 

裴珍映正愤愤看着他。

 

而姜义建,挑着眉,一脸“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你竟然忘了我也海鲜过敏”的表情,望着赖冠霖。

 

赖冠霖轻笑。

 

朴志训望天。

 

 

 

“贵呢还是有贵的好处,这六百多的肉就是精致,一口就没了,多好,都来不及让人腻。”

 

冲着裴珍映满脸吹嘘,朴志训叼着根牙签看着二五八万的生怕保安不来把他抓走一样,嚣张得不行。得亏了旁边坐着的两位看着贵气,再加上经理亲自来布菜,不然朴志训真该在警局见着明早的太阳。

 

“我们小珍映怎么不说话呢,嫌弃哥哥了?”

 

朴志训扔了牙签伸手就要捏裴珍映的脸。

 

“不对,怎么我们珍映脸上的肉都没了!赖冠霖你怎么整的!”

 

朴志训松了手就指着赖冠霖骂,还想站起来和人面对面单挑,屁股刚离座儿就被姜义建大手一摁压回座位。

 

“还没喝几杯就醉了?”

朴志训心里本就压着火,这下又给扇了一阵风,他挑着嘴角开始冷笑。

 

“是啊,要不怎么能借酒装疯呢?”

 

姜义建手一顿,这话不就是在说他当初装醉硬上弓。

 

姜义建松了扶着朴志训肩头的手,转而端着酒杯,不作回应。

 

朴志训心里更是燃了一片草原。越是生气,面上越像是结了层冰,他慢条斯理地挑拣着碗里的东西,声音里不再是先前的调笑,一瞬沉到谷底:

 

“姜总有的是钱,要不再请我们去哪儿玩玩?就熠昶吧,照顾一下老生意。”

 

 

 

 

 

 

姜义建的确不想再踏进熠昶这个地方。

 

虽然说这个地方除了那些隐晦的色相买卖外,大部分做的仍是正经吃喝玩乐的生意。

 

虽然说这个地方在此之前是他常来喝酒消遣、应酬玩乐的场所。

 

但是只要一想到朴志训先前是在这里陪酒卖笑挣钱为生,他的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熊熊燃烧。

 

“姜总不想进去?那我自己去。”

 

拗不过,姜义建最终还是陪着坐进了金光闪闪的包间——

 

他们四个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相遇的那个包间。

 

裴珍映坐在角落双手捧着话筒低声哼着歌,包间里灯光昏暗,看不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赖冠霖顺着裴珍映的眼神望去,最终落在朴志训身上。

 

“喝一杯?”

 

赖冠霖端着杯冰柠乐,碰了碰朴志训的杯子。

 

朴志训一声不吭,手里只是快速地打开了一瓶黑方,倒了满满一整杯。

 

“我允许你喝酒了?”

 

姜义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朴志训愣了愣。

 

分明是一个冷笑,姜义建看得清清楚楚,朴志训回以他一个冷笑。

 

“姜总什么时候闲得连我吃喝拉撒都要管了?”

 

朴志训握上酒杯,却被姜义建起身摁住了手。

 

“你的胃还要不要了。”

 

越是这种莫名的突如其来的关心,越让朴志训没来由地烦躁,不管三七二十一,索性一口咬上姜义建的手——

 

是狠狠地咬了上去。

 

吃痛松开手,姜义建正要拧眉发作,却在看到朴志训端起杯子的瞬间,下意识地,毫不犹豫地,夺过了他手里的酒杯——

 

一饮而尽。

 

朴志训的手还保持着举杯的姿势,僵在面前。酒不醉人人自醉,明明才喝了那么一点,他却突然觉得好晕。

 

姜义建这个人渣到底什么意思,这是因为在乎他?

 

朴志训忍着一眼都没看向姜义建,转身摇晃着便推门出了包间,大步向着洗手间跑去。瞧着墙上影影绰绰映出自己的影子,他苦笑着,你看你,又在自作多情了。

 

包间里,姜义建捂着胃跌坐在沙发,赖冠霖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踉跄倒地。

 

“你怎么样?”

 

姜义建摇头。一收到赖冠霖的消息立刻就赶了过来,因为太过疲惫刚才也没吃几口东西,果然身体是诚实的,方才猛地灌下一杯酒,胃部立刻就做出了反抗。

 

“我没事。”

 

缓了一会儿清醒大半,姜义建起身便要去找朴志训。

 

“我们去看看吧?”

 

裴珍映拉了拉赖冠霖的衣袖,赖冠霖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让他们两个好好谈谈吧。”

 

裴珍映抿着嘴,想了想,点了点头。

 

 

 

 

 

“哟,小训回来了,柯姨说你不做了我可想你想得紧,没想到这会儿还能见到你,来让哥哥好好疼疼你!”

 

朴志训闻声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就被一把拉过去圈在那人怀里,下巴被死死捏着,眼看一张胡子拉碴的大脸就要亲下来。

 

“啊——谁他妈打老子!”

 

又是一把大力拉扯,朴志训摔到另一个人怀里,哦这个他认识,是姜义建的味道。

 

“你狗眼瞎了,哪只手敢碰老子自己给剁了!”

 

姜义建眯眼不语,一只手紧紧箍着朴志训,另一只手握紧了拳。

 

“呵,装哑巴?行,哥给你废。”

 

那人一挥手,旁边几个跟班立刻一拥而上冲向姜义建。

 

为了顾着怀里的朴志训,姜义建只能硬抗,虽然不至于落下风,但是身上也挨了不少打。

 

“姜义建!你松手,你松手!这样会碍着你的!”

 

本来还晃得有点想吐,这会儿是彻底清醒了,朴志训扯着姜义建的手让他放开,姜义建却抓得更牢了些,像是怕他跑了一样。

 

“我不放,你别想跑。”

 

朴志训还想回一句明明是你赶我走的,抬头看到姜义建紧蹙的眉还有额头渗出的汗水,却再也无法多说一句话来,急得只想扯开姜义建,让他别被自己连累了。

 

“还有人敢在我这儿动手?”

 

远远听到中气十足的声音靠近,朴志训立刻就认出是柯姨,他松了口气,有柯姨在,肯定能解决好这事儿。朴志训心头一松,扭头刚要对姜义建说什么,恍惚间就看到那人狗急跳墙,捞了个酒瓶就向着自己抡过来——

 

原本的落点应该是砸到朴志训身上,姜义建抱着人生生一转,让自己做了靶子。

 

“啪!”

 

朴志训被压到墙上。

 

你很重诶——他想这么对姜义建说,但是他好像突然失语了,慢慢滑坐在地上,姜义建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朴志训颤抖着手,小心摸上他的后脑勺,湿的。

 

借着昏暗的灯光,朴志训看得清清楚楚,他的掌心,鲜红一片。

 

“姜义建?姜义建!”

 

没有人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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